男子将日常的圆领袍衫模仿胡服穿着,只是其在唐朝流行的其中一种体现,这一时期最能称得上胡服“潮流化”的是女子喜着胡服的现象。开元、天宝之际,崇尚胡服之风最盛,女子穿胡服者甚多。与前文所言之胡帽的流行基本是同步的,开元初年,宫人出行除了靓妆露面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有的人会身着胡服,作为引领时尚的宫廷中人,其着装自然引起众多士庶之家争相模仿。
开元中,“奴婢服斓衫,而士女衣胡服”(《新唐书·车服志》);天宝初年,“贵游士庶好衣胡服,为豹皮帽,妇人则簪步摇,权衣之制度,衿袖窄小”(姚汝能《安禄山事迹》卷下)。侍女与侏儒图,绘制于章怀太子墓中,中间是一位身穿红色翻领长袍胡服的年轻女子。陕西省历史博物馆藏《长安十二时辰》中的侍女檀棋,身着翻领胡服小袖袍翻领胡服,作为唐朝人偏爱的外来物,从样式上看,新颖别致,在审美上有不错的表现:不论是《长安十二时辰》中的檀棋,还是前文配图《武则天》(1995年版)中穿胡服的武媚,抑或是古代壁画中的侍女,穿胡服的她们都有着别样的飒爽,有的还有雌雄莫辨之感,整体风格与传统裙装的柔美迥异,这种独特的美具有强烈的新鲜感和吸引力;而从功用方面看,其窄袖收腰的设计方便行动不拖沓,具有较强的实用性;而且胡服不受唐朝礼法约束,不用分尊卑身份,贵女与平民一样穿戴,胡服不受欢迎才是说不过去。
《长安十二时辰》中檀棋穿着传统制式襦裙1995版《武则天》截图,武媚着传统裙装不过,利落便利、风格独特的胡服一枝独秀的时间较短,到后来,女子不仅着胡服,还会直接穿圆领男装出行或办公。本应该只属于男性的服饰,在唐朝也是女性的日常穿扮。马缟在《中华古今注》中对这一现象有过叙述:“开元初,宫人马上着胡服靓装露面,士庶咸效之。
至天宝年中,士人之妻着丈夫靴衫鞭帽,内外一体也。”男女异服的礼法在开放繁荣的唐代形同虚设,女着男装不仅公开化,而且生活化,易钗而弁之风自上而下传播甚广。武则天之女太平公主曾穿男装,作武官打扮,着紫袍玉带,头戴男子帽饰,在高宗和武后面前跳舞。帝后二人当时的反应是开怀大笑,并问太平:“你又不当武官,为何要这样打扮?”他们并没有对女子穿男装表现出太大的反感,只是疑惑为何选了“武官”的打扮。
当然,这并不排除是太平受宠的缘故。不过,当时宫内侍女也着男装恰好说明女子男装并不是太平公主的特权。绘于唐高宗第六子章怀太子李贤(公元654年—公元684年)墓中的壁画《捧盆景侍女图》中,走在中间的是一名眉清目秀,着男装打扮的侍女,她头裹黑色幞头,幞头两角系于头前,身穿浅色圆领过膝长袍,下着长裤和线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