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夫莱特听见他在叫:“安迪生!咳!安迪生啊!”医生慌忙跳进红十字会的小船里。他带来一个坐在浴场平阶上的人。健白叫喊着。伊夫莱特赶紧解开小船驶近他。安迪生总不再浮出来了。没有一个人能够停在水底这么久的,何况全身是衣服。安迪生又老是说过他不会游。——可是你也不要完全相信他,因为黑人是那样的大撒谎家!儿童图书馆窗口健白总在叫喊着:“咳,医生!赶快呀!赶快呀!”当一到声音及得到的地方,伊夫莱特喊着说:“安迪生怎样了!”健白回答:“我不知道,我到处都再也看不见他了⋯⋯咳!安迪生啊!”伊夫莱特靠近划艇。
健白激动着,可怕地激动着。他的胸膛、他的腿,都颤栗着。“你做了什么了?为什么他不再上来了呢?”“我不知道,我只是弄翻了划艇⋯⋯。你说:伊夫,你不以为⋯⋯?”——他停止了,好像怕敢再多说。可是伊夫莱特懂得他所想说的意思。他们两个想到同样的东西。健白叫唤那只从对岸在划过来的小船:“医生,是安迪生,他在水底下,我⋯⋯我该怎么好呀?”“没有什么的,”医生回答说。
“安静些!”医生的小船停下来。“你们两个就留在此地。”医生吩咐着。他转身向那同来的人。伊夫莱特看见是洛华·蒂尔波,一个救水的。“好吧,洛华,”医生说,“你知道你所应该做的⋯⋯。伊夫莱特,牵住小船别让它氽走。” 说着,医生就跳进不见了安迪生的水里去。洛华立刻也跳下。伊夫莱特牵着医生的小船。他已经不再有疑惑。
他心里问自己,医生他们是否还找得到安迪生。“你以为⋯⋯?”健白没有听见他。他决计不再讲话。健白在注视着医生和洛华跳下了的哪个地方的水。伊夫莱特看见他们浮上来又攒下去。那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的:一个攒下去,一个浮上来,又好像要永远这样做下去的了。要从如此之深的水底下找回一个人来,这是可怕地难的。他曾经,听医生说起过,在好些处所,这水有40多尺深,那底下又是烂泥,又是老树根,又是陷在水底泥里的废物,所以是危险的。
健白想同医生讲话。医生没有听见他。他就坐在小船中,老是在察看着水的深浅。过一会儿,他说:“我给你牵小船,伊夫,假如你愿意。”他的声音干涩,伊夫莱特回答说是一样的。终于,医生捞着安迪生。洛华跟着也浮上来。他们把那尸体放在红十字会的小船中,向这尸体只望了一眼,伊夫莱特感到太难受了。那眼白突出在黑皮肤上,这是可怕的。
还有那星期装,还有那染满着发臭发绿泥浆的头发⋯⋯。“好吧,孩子们,”医生说,“跟我去⋯⋯。洛华,动手做你的工作。我划桨。”洛华把安迪生的衣裳脱下,领带解散,给他做人工呼吸。两只小船并排走着,一点声音都没有,只有划桨拍水的响动,和洛华的全身重量压向安迪生胸部上去的那种吃力的喘息声。走出小船的时候,医生转身对这两个孩子说:“留在这里你们两个。